依然是汨羅

今天是端午節，也是詩人的日子，想起一個多月前我獨自站在汨羅江畔眺望，走入屈原碑林內，默讀余光中先生的詩句:

烈士的終站就是詩人的起點? 
昔日你問天 今日我問河 
而河不答 只水面吹來悲風 
悠悠西去 
依然是汨羅

今年三月獨自在長沙住了一個禮拜，無意間發現，從長沙搭火車到汨羅只要四十分鐘，那是屈原投江自盡之處，傳誦千古故事的起源地如此輕易可達，令人半信半疑，於是一早我揹上背包就上路了。

    

汨羅站很快就到了，但屈原何處尋呢？帶著網路上的指引，我找到離火車站不遠的巴士站，搭小巴往「屈子祠」，半個多小時後，我來到汨羅江畔。

兩千多年前，楚國的三閭大夫屈原在這裏創作了《離騷》《九歌》《懷沙》等不朽詩篇，最後因憂國之思悲憤難忍在此投江自盡。當地鄉民划舟搶救和打撈，並投粽子入江以避免被魚所食，後來演變成龍舟競渡及包粽子習俗。2009年「汨羅江畔端午習俗」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了「世界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」。

屈子祠歷史悠久，現存建築是清朝重建，內供奉著屈原牌位。廣場正中有「天問壇」，上面聳立著一座屈原問天石像，詩人昂首蒼穹，無語問青天。

不巧這日遇上周一休館無法進入。好在東側的屈原碑林開放參觀，這裏彙集了屈原詩賦二十五篇及紀念詩文三百多件，由書畫名流所撰寫，頗有可觀之處。

出了碑林左側江畔有一座「獨醒亭」，當年詩人在此凝望汨羅江，「一江清流水 萬古獨醒人」是否就是他的絕望心情寫照呢?

我在獨醒亭靜坐許久，這次到汨羅江，除了探索歷史場景之外，還懷著另一種心情。這裏也是父親曾經駐紮之地，洪水港歷險之後，父親在戎馬倥傯之餘，也曾來此臨江憑弔，沒有人會知道，彼時尚未出生的女兒如今尋跡而來。在不同的時空裏，父女同望著穿越千古時光的河水悠悠西去。

依然是汨羅。